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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人歌者

溪言

侍郎 Rank: 5 Rank: 5

肤质: 混合偏干
地区: 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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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发表于 2009-1-25 14:31 只看该作者

凡人歌者

      大清早的，她且催促着。从温暖棉被中爬出，我尚睡眼惺忪。外头炮仗声连连，连带着人迹稀松的街道，却是清明的反差。店铺大多关门，只剩三两家做着香烛纸钱的生意，这店家的心情想是矛盾的，盼着再无来客好早早闭门，却又想着能多进几个钱来。
      吃过早饭后出了门，南方的冬寒此时才真显面目，直透透的穿过棉服，近了肌肤，全身的毛孔都像被不情愿的挤开了。天刚蒙亮她便起身准备，我只在朦胧中听见厨房轻柔的细琐声响，祭拜所需的鸡鱼肉饭就已准备妥当。装在一只由水果框改好的提篮里，上面盖条深蓝印花毛巾，隐隐冒着淡色热气。
      车开到近郊，人开始密集。提着纸钱香火，拜祭用的食篮，除草用的锄头镰刀。在人群里慢慢挪动，自有一分安静和默契，各自往边上靠拢，你过我往井井有条。
      这些天一直没有下雨，小道干净清朗，都只是一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打扮。下车后我走在最前，似乎去一个熟知的处所，她跟在我后面。远远望见顶头压着纸钱的红砖，我便想开始倾诉。
      同您说什么呢，您都是知晓的，我恐怕是让您失望的了，这平常的年月，我竟也过了二十多年，这人世的担当太过沉重，我亦负担不起，却每每想到这些，便沉溺黯淡。原觉所谓平淡幸福是世间最轻巧的得失，却没料到会这般深沉难得。一切愿望已过奢侈，只是有种寄托于您身上的留恋。忍住了眼泪忽然觉得好笑，因为如果这样您会觉察出我的虚妄，那么我要怎样自嘲。
      又临近年夜，摸摸身上的新衣，竟也穿出了清凉酸涩的味道。
      我便也是这孤独人世上的一人，捻着旧事，冷落新世，于是看着过往时光暗自嗟叹。万事蹉跎。

[ 本帖最后由溪言于 2009-1-25 15:53 编辑 ]